第九十八章：雨中鏖战堰塞湖
7月9日，星期三，天气多云。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为了赶工期我们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了，披星戴月的就上了工地，迎着阳光、迎着朝霞、迎着地平线开始了一天的作业。和往常一样上午的天气是风和日丽，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今天的任务仍旧是抢通擂禹路苏堡村段堰塞湖，但是与前几天不同的是，今天任务离堰塞湖作业面是十分相当的近距离。
满载着我们十几名作业人员的救护车还只能到达距离堰塞湖作业面100多米的地方停下来，因为再往前走就是乱石叠嶂的山隘。翻上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山隘，徒步走上了被雨水冲刷的松软山路，脚一踩上泥土就不断的滚下中间的河道。机械连三级士官挖掘机操作手***看着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吃力的样子，赶忙的介绍说，附近居住的老乡们都叫这条路叫‘流沙波’，大地震发生后，山崩地裂，前方500米的公路全部被泥石掩埋。
团装备处处长李斌利告诉我们前面没有路了，得步行前往作业面。
大家侧着腰，手牵着手，愣是爬行着才过的流沙波。眼前是一片深长的大峡谷，峡谷中间只有深深的湖面，湖面宽约0米，一眼望不到尽头。湖的左边是树木繁茂的巍峨高山，右边是约00米高的悬崖峭壁，泥石崩塌，堆积如山，江河道拦腰筑起一道堤坝，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线天’。
“哟，挖掘机是怎么进来的。”操作手***满脸自豪的告诉我们刚来的时候，老乡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是真实的一幕，纷纷对挖掘机的出现啧啧称奇，硬是说停在堤坝旁的挖掘机是空运进来的。其实不是，***告诉我们说：“挖掘机是通过昨天一整天的时间沿着下游河道一路刨石头，淌着水开进来的。挖掘机备用的油料也是高利和李昌龙用肩膀一桶桶抬进来的，来回从乱石成堆的河里走了十几趟。”
说完，***迅速钻进驾驶室方舱里。顿时，堤坝上轰轰隆隆的就响起了挖掘机的咆哮声。由泥石堆积的堤坝离湖面高约5米，坝底被坍塌的石头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轰鸣声中，大如汽车头般大的巨石一块块都被‘大力神’挖掘机一跨快卷起。
当我们刚好爬上主作业面的时候，碰巧遇到前来悼念妻子的郭牛村村民朱国云，他悲痛的告诉我们：湖底在地震之前是一片约0米是片庄稼地，地震发生时，正在地里收割小麦的妻子马丽蓉不幸遇难。现如今，妻子的遗体都被埋在了湖底无法挖掘，只能多烧些纸钱表示心里愧疚。
听了这话大家伙儿再一次鸦雀无声的沉默。半响后，村民朱国云接着说道，这个湖的下游是郭牛村，里面还居住着5户人家。十几名灾区的老乡们，如今这天上还下着大雨，湖水若是这样继续在囤积加深，一旦溃堤，就会危及下游居住的老乡们的安全。
话说这着天空飘着细雨的声响就更大了。豆粒般的雨水拍打着施工机械的车窗和我们偷听安全帽‘啪—啪—’，满载着挖掘物的挖掘机在操作员们手里更加颠簸起来，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是怕雨势越来越大，影响道路的抢修。
“高利盯住对面峭壁，李昌龙看守背后山体，遇有情况立即吹哨。挖掘机操作手***将堰塞湖挖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将湖分流。”1时0分，在堤边仅有0平方米的地面上，李斌利处长看着越来越凶猛的雨势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作业面的安全情况并神情严肃的叮嘱道。
就在李处长才叮嘱我们不到十分钟，就听见‘嘀—嘀—嘀—’负责警戒对面山峭壁的高利突然吹响了急促的警戒哨：“看，对面峭壁山顶有块石头正往下滑，快撤！”随即，大家赶紧向后撤离约10米。
“这里也不安全，脚下的路有裂缝，背后是滑坡的山体。”“先躲过对面飞溅的石头再说。”负责警戒的高利、李昌龙与李处长简单对话完，就听见块石沿着峭壁发生一阵阵急促的碰撞声，如暴风雨般的急骤，随后，落到地上被摔得四溅的块石碎片‘扑嗵—扑嗵—’飞速的滑落到湖中，湖面溅起了两三米高的浪花。
然而，在这紧急关头，我们地面人员全速撤离到安全地带的时候。机械操作手***却还在驾驶室里操作着挖掘机往后撤离，却不想紧急关头只听‘哐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一块四溅的碎石砸碎玻璃，击中驾驶方舱。同时也击中在场的我们怦怦直跳的心，幸亏千钧一发之间***及时侧身躲过了破窗而入的碎石。此时，已无退路的***临危不惧，沉着冷静的继续驾驶着挖掘机超安全的位置撤离。
“怎么回事？不想活了！都已经吹响了安全警戒哨声，你还呆在那个玩意儿里面干什么？不要命了。”当挖掘机在安全地带停稳后，负责现场作业的李处长严厉的批评***道。
“对不起处长，战友们让你们担心了。其实我是想着俺们作业面目前就这一台挖掘机，想要快速打通擂禹路，打开这个局面必须靠它了。所以，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保全这个老家伙，让我们后面的工作能更好开展起来。”三级士官***非常歉意的解释道。
是呀，没了这些作业机械，光靠我们的肩扛背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况且里面被困的老乡们也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相比杨班长的舍己精神，我们真是没有缘由再责怪他了，更应该责怪的是我们自己。
约两分钟后，滑落的石块终于停止了。猫腰后撤到安全地带的我们下意识的再次环顾峡谷四周，对面是不断滑落石块的峭壁，中间是深深的湖水，身后是随时可能滑坡垮塌的松软山体。“不用看了，这块地段我们早就分析过，挖掘堰塞湖作业面在遇到重大险情时，是前无出路，后无退路，只有提高警惕，看着掉落的石头和他‘躲猫猫’，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正在现场准备重新组织作业的李处长向我们解释道。
作业继续进行，正在现场警惕的高利、李昌龙嘴里再次紧紧的含住口哨，眼睛聚精会神的死死盯住各自的警戒区域，不敢有丝毫懈怠。约莫十分钟左右，高利那边又吹响了急促的紧急撤离哨音，峭壁对面又发生了大量的石块坠落。作业不到两小时，我在作业面粗略计算了一下，仅就高利负责警戒的对面高山峭壁发生的大量石块滑落就有0余次，次次撤离，回回惊险，都会有被飞溅石块砸伤的危险。
作业仍在继续，雨越下越大，我们没有被这危险吓趴下。虽然，面对这些苦累伤残亡我们也会害怕；面对哗啦啦往下只掉的石头，我们也会本能的往后撤去。但是，当一切平静下来后，我们仍旧会轻松弹弹身上的尘土，整理工具继续朝着前方需要我们的位置而去。
在越来越大的雨声里，李处长再次的给大家伙们打气道：“加快速度打开堰塞湖缺口，身后的山体一旦发生山体滑坡，到时候就是想飞出峡谷也难。”
一米、二米、五米……准备打开的堰塞湖缺口渐渐被挖掘机‘削’得里湖面越来越近。好在天公作美，一阵暴风骤雨后仍旧是晴朗的天空，因为不知道山里的天气的变化节奏，我们得抓紧时间争分夺秒的抢挖堰塞湖的缺口，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堰塞湖缺口开挖工作。
经过一番辛苦的努力，终于在晚上19时0分，随着挖掘机最后一斗将堤上的巨石扒开，郭牛村堰塞湖约米宽、1米深的缺口随即被打开，湍急的河水沿着被分流的河道哗啦啦的冲刷着石头叮咚作响。
听着这满足的声音，这一天里被石头哗啦啦‘噼啪’作响的揪心噪音，终于被湍湍的河水涓流声所取代。事实再次证明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的艰辛终于有了回报。
晚霞彻底被夜色遮住，我们才收工沿着原路返回。路上，李斌利处长把明天的工作也简单的和各个作业手们简单的笔画了一下，明天的任务还是继续挖堰塞湖，直到将坝底掘到底，一是把湖水尽数分流完，免得夜长梦多，另外，尽量帮助村民们找回失踪亲人们的遗体；二是，我们得继续把这条新的公路修到对岸去，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里面约上万人的援助重建问题。
走出峡谷，回望已经在夜色暮霭笼罩下的绝岩峭壁，仍还在不断地往下滑落石头。我在心里默念：明天我们一定还能像今天一样，攻坚克难，战胜艰难险阻，打赢抗震救灾这场攻坚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