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四小姐？不会是江挽蕊吧？”
“正是。”
江挽云不由得在心里唾弃一番。
上次回江府才教训过这丫头，没想到她如此不长记性，上赶着送上门来给她收拾。
不过既然江挽蕊有闲心来稷王府小住，可见杨巧芷的身体是大好了。
“四小姐实在是过分，怎么说如今王爷也是她的姐夫，怎能同王爷如此亲近，实在是、实在是……”
“随她去吧，总归她和周嘉玉是无夫妻缘分的。”
如今周嘉刑在朝堂里只手遮天，今时今日朝堂里的多数权臣都站在周嘉刑的身后，看如今形势，周嘉刑必然是夺嫡即位最热门的一家。周嘉刑比周嘉玉还要大上六岁，府中却只有一个侧妃，多年无所出，皇帝年迈，又有瑜贵妃操持，自然是要替周嘉刑好好寻一门亲事，如今江挽蕊出现在稷王府，十有八九也是为了这档子事。
江为清官至四品，不过是个手无实权的太医院院判，且在朝中无根基无依仗，瑜贵妃要选亲家，自然不会将江家作为自己的备选，如今朝中多的是一品二品大员家中有适龄待嫁女，江挽蕊自知没有优势，便来求周嘉玉替她出主意。
周嘉刑自然是不便明着帮她的，以他的谋略，稍用些心思就能将江挽蕊推上太子妃之位。
太子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嫁给他未必是件好事，江挽蕊既然选择了权势，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周嘉玉既然有办法，就随他使好了。
别牵扯到她就行。
旁边的双喜长叹一声。
他们王妃都已经开始自我麻醉了。
“王妃，高夫人请您前去小酌叙话，江四小姐也在。”
两个人正各自愁着，绮罗院的丫鬟便来传话了。
高依依和江挽蕊穿一条裤子，两个人聚在一起，喊她准没好事。
“我身体不适，就不打扰高夫人和好友叙旧了。”
“王妃，王爷也说你应当多与姐妹亲近亲近，老是一个人待在园子里必然是闷的，高夫人同四小姐等您用府上新来的茶呢，去晚了茶可就凉了。”
“也好，一个人待着的确是有些闷。”
江挽云收拾妥当，带着几个贴身的丫鬟，直奔着绮罗院去了。
周嘉玉府中的妾室约摸有六个，多都不怎么受宠，平常里连面都见不到，唯有一个高依依算是宠妾，她的绮罗院离云雪院最近，也是整个王府里除了云雪院烟霞阁以外最奢华的。
高依依爱花，这个季节桂花开的正盛，一踏进园子，满院子都是桂花的香气。
院里的亭子下，高依依同江挽蕊正在品茶。
宫里新下来一批，都是极好的碧螺春，在这浓郁的花香中都掩不住茶香味。
“姐姐来啦？”高依依敷衍的行了个礼，江挽蕊站在她身后，礼都懒得行一个。
“二位妹妹，叫我过来有事吗？”
前几日高依依瞧见她还仇人一般，如今竟笑脸相迎，十有八九没憋好屁。
“听闻姐姐医术了得，连圣上的旧疾都是姐姐治好的，如今被封郡主，真是羡煞妹妹了。”高依依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挽住江挽云的胳膊，继而又有些伤心的叹了口气，“我母家一个弟弟，今年刚满十四，前几日突然患了一种怪疾，见不得光，见光便会通身红紫，起一身的红肿疙瘩，求遍了天下的名医，都不得缓解，弟弟还是个孩子，想到他日后只能委顿在暗不见光的屋子里，一生的前程都要折损了，妹妹都要心痛死了，这才求到姐姐这里……只要姐姐肯帮忙，多少诊金妹妹都是愿意出的。”
她哭的情真意切梨花带雨，江挽云将信将疑的打量了她片刻：“宫中的太医可曾去瞧过？”
“妹妹不过一妾室，怎敢劳烦太医院的大人们……”
“那不如找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医去瞧瞧，我记得今日父亲正巧休沐，四妹妹同高夫人如此亲近，替她去请父亲坐诊岂不更妥当？”
“父亲日理万机，怎好劳烦他？”江挽蕊忙推拒，“姐姐不是常自诩医者仁心吗？难道说都是假的，如今眼瞧着患者受病痛折磨而不管不顾？”
江挽云视线垂了片刻，两人正犹疑，觉得她一定会拒绝之时，她却欣然点头答应。
“好，我可以为他看诊。不过既然是高夫人的弟弟，高夫人定然也是不想欠我这个人情的，那我就象征性的收一些诊金，不如就小小收个五百两银子吧。”
“五百……”高依依满脸骇然，旁边的江挽蕊及时拉住她的衣袖，她面色僵了僵，又点了点头，“只要能治好我家弟弟，五百两就五百两。”
江挽云拿了银票，换了身轻便的衣裳，马车跟在高依依的马车后面，一路往城南去了。
“王妃，奴婢怎么瞧此事都不对劲，城南又偏僻，少有住人的，咱们在府中等王爷下值回来决断岂不更加稳妥？”
双喜坐在江挽云身侧，忐忑的来回搓手。
“不妨事。”
周嘉玉在身边，她还不好出手教训这两个，趁着他不在，把这两个套上麻袋揍一顿都没人发现。
不过那只能出一时之气罢了。
今日不管她们要做什么，最后承担这个后果的，必然是她们自己。
马车停在一处偌大的宅子门外。
“我们到了。”
江挽云跟着两个人进了宅子，一路进了内宅，走到一处院子前，高依依推门进去，院子里的房屋门窗紧闭，往里走了几步，江挽云敏锐的嗅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味道。
像是欢情香。
古书中记有颤声娇、红铅丸、美人梦等药，组成也都大同小异，大体一闻便知是什么，只不过她未曾接触过。然而此刻窗缝里传来的奇异香味，同这几味药实在是相似，且药味甚浓。
博览群宫斗小说的江挽云咂摸出了这二人的意图。
敢情是打算把她骗到这里来，给她安一个红杏出墙之名。
三人走到了房门前，高依依有些紧张的拿出钥匙开门。
“高夫人，你听你家弟弟是不是在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