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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月夜温情

过了许久墙的那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怎么还不睡?”

舒落微心脏猛地一跳正要问他睡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那边又传来祁泠煜含着笑的声音,“你莫不是还在怕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妇人?”

“谁在怕了?”舒落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到他根本看不到又反驳道:“说了不怕就是不怕,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那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声音浅浅的如同暗夜里悠悠飘落的花朵。

他近日愈发喜欢笑了,舒落微胡乱地想着,眼睛眯了一会就完全陷入了睡眠。

拖祁泠煜的福,舒落微当夜果真梦见了那个妇人。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粼粼的水光,那妇人就背着身子一步步往水里走,闪着光的河水已经到达腰身,妇人却恍若未觉。

舒落微焦急地站在岸边唤了一声回来,那妇人听到声音后猛地回过头,喉咙里发出喑哑的笑声,污秽不堪的脸被日光照得一片涣散,唯有那双眼亮得令人害怕。

“回来!”舒落微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双腿却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

妇人的笑声陡然变大,几乎在眨眼间那张丑陋的脸如同铺天盖地的潮水一样冲到眼前。

舒落微尖叫着回身往后跑,那妇人突然伸出一只鹰爪般的手一把将人拉近了冰冷的水中。

像是掉进了一个梦魇,舒落微躺在冰凉的水中,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断她在耳边反复呢喃。

“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带着凄厉的声音如同源源不断地水流钻进她的耳朵,如蚁附膻,无法摆脱。

渐渐的那声音变得更大,尖利的尾音几乎震碎人的耳膜,有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进鼻孔,舒落微张大嘴巴拼命地呼气吸气,一瞬间竟脸赤如火。

“醒醒,醒醒……”

急促的呼唤声传入耳朵,几乎是在一瞬间那疯狂的女声和要命的窒息感统统消失,夜又变静谧起来。

祁泠煜半坐在床头,微微弯着腰遮挡住了小窗透出的大半星光。黑暗里看不清人脸,他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在她汗湿的额头来回摩挲,最后落在了她不知何时落了泪的眼角。

一声绵长的叹息惊动了似乎凝固的氛围,祁泠煜轻柔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宠溺,“你真是愈发喜欢哭了。”

舒落微将脸贴在他被夜色染凉的手心,乖巧沉默得像个孩子。

她从来不信鬼神,可梦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到她有些分不清何处是虚,何时为实。

在她心里只有祁泠煜是真是存在的,他轻柔的呼吸犹如散乱的花瓣,一片片柔柔地落在心上,让人无端地觉得心安。

祁泠在床头坐了许久,最后干脆抱着仍不曾安睡的人挤在了角落里。

窗口的繁星如豆照亮了屋内明晃晃的一面镜子,镜框上精雕的花纹似乎有了生命,藤蔓在伸展,花瓣在绽放,时光恬静又美好。

舒落微天生粗性子,窝在祁泠煜温暖的怀里脑袋一转又想到了别人,“你喜欢孟仟语吗?”

放在腰间的胳膊一紧,一只手轻轻落在了她柔软的发间,祁泠煜的脸紧贴着她的耳朵,传到耳中的声音深沉喑哑,如同暗夜里蛊惑人心的妖精。

“你还不懂吗?”

气流落在耳后痒得令人心都酥了,舒落微红着脸不太自然地动了动,结果又被他一下按住了脑袋。

“以后不要提孟仟语了,我钟意的一直都是你。”

我钟意的一直都是你……

他的声音清浅,混在热闹的虫鸣之中更显飘渺。

舒落微攥着他渐渐发热的手指,微微扬起头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祁泠煜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说……你这丫头为什么这么笨呢?”

一句话又惹得她撇着嘴嘟嘟囔囔地反驳,祁泠煜听着她如黄雀般的嗓音无声地勾起嘴角,再没有接话。

夜已经很深了,絮叨了一会儿的舒落微又睡到在他的怀里。

祁泠煜捏了捏她透着光的鼻尖,嘴角的笑意未散,俯身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其实我钟意你很久了。”

可能比你钟意我还要久……

翌日一早祁泠煜就到山上打猎去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去的,早在十余日前卫远就已经找到了遥水村。

钱财人力,什么都有了,他却不想一直闷声躲在遥水村。

大抵是和舒落微呆久了,心里总会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归园田居就是其中一项。

遥水村外的山不是很大,山上没有大型的野兽,山鸡野兔等等倒是不少。皇家注重骑射,祁泠煜虽不曾参加过春猎活动,箭法却是不为人知的精准。

日落时祁泠煜有些沉默地提着两只野山鸡走下山,向来无所不能的人今日居然在打猎上头一次感到挫败。

之前听孟大壮口述,草木之间多有山鸡,乱石之中藏有野兔。他听着十分简单,于是便没有用心去记,等上了山,对着郁郁葱葱的草木,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大岩石,他就已经后悔了。

他读文读史,习武射箭,唯独不懂得生活常识。

在乱草中转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发现草木之中的响动,弓箭还未亮出,那小东西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好在他运气不错,终于在日头将落时发现了一个山鸡窝。

气定神闲地离去,差点两手空空而返,想来也是件极为讽刺的事情。

舒落微是个没见识的,一看到祁泠煜手里毛色亮丽的山鸡,高兴地飞奔过去,当场扬言今日来一场烤鸡宴。

孟书贤扬着眉毛趾高气昂地走到祁泠煜面前,拍了拍人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惋惜,“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说完又是“啧啧”几声叹。

祁泠煜沉着脸将手里的山鸡扔到了孟书贤脸上,尚有活力的山鸡顿时扑腾着翅膀一阵狂叫,灰褐色的鸡爪在某人惊慌失措的脸上疯狂起舞,落下一地鸡毛。

不等孟书贤惨叫着拎起掉毛的山鸡,祁泠煜平静地理了理衣袖,淡淡道:“对于既不能文也不能武的人我一向很同情,这鸡送给你补脑子了。”

孟书贤拂掉脸上花花绿绿的鸡毛,提起一口气正要破口大骂。

祁泠煜忽勾起唇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风轻云淡地转身离去。

落日的余辉洒落在他寻常的粗布短衣上,那样高大的一抹剪影,那样从容不迫的气度,让孟书贤生生愣在了原地。

回去的时候舒落微正在发呆,那只野山鸡就孤零零地被扔在陶罐里。

见祁泠煜走了进来,舒落微讪讪地笑笑,悬在半空中的手往前伸了伸,等目光落在安安静静的山鸡身上时,那手又瞬间缩了回来。

祁泠煜挑挑眉,一脸微笑地望着她。

片刻的沉默过后,舒落微挫败地垂下脑袋,默默往后退了退,“要不……这饭还是你来做吧?”

最后自然是祁泠煜动的手,舒落微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离落的动作,惊得嘴一直没合拢。

直到滑溜溜的山鸡架在了火上,噼里啪啦的火苗往上一窜,那皮肉立刻泛出金黄的油光,舒落微咽着口水,心里的敬仰跟胃里的食欲一样全都涌了上来。

“你真的什么都会哎!”

祁泠煜笑笑,深邃的眼中闪着光,如同一旁被月光照得发亮的河水。

其实他并没有动手做过饭,有的时候的条件不允许,更多时候则是没必要动手。

母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宫中权贵的人都忙着如何将另一个女人扶上后位,宫中的太监宫女都忙着寻找新的靠山。唯一疼爱他的太后又因为母亲的死卧病在床,一时间他成了无人看管的弃子。

其实也不是完全饿着,身边的老嬷嬷总是想尽办法为他寻找吃食,馒头米饭,剩汤剩菜。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是习惯了享受荣华富贵的人,怎么甘心日日吃些宫女太监都嫌弃的东西?

无意中看了“望梅止渴”的故事,他就立刻回去翻箱倒柜找了一本地方美食志,看到书中各种口味的山珍海味,他渐渐露出笑容仿佛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正摆放在自己面前。

看到多了,他就萌生出自己做饭的想法。那时他毕竟是个小孩子,心性还单纯得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当那女人领着宫人捉到点火的他时,他竟没有觉得害怕。若不是太后闻讯赶来,他要承受的磨难或许会更多吧。

那些让他下定决心变强的往事出现在脑海时,祁泠煜的心情十分安静,偏头看了一眼舒落微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庆幸自己有过那段经历。

他笨笨的姑娘什么都不会,他就可以她在爱意弥漫的眼神中准备好她想要的一切。

野山鸡终于在舒落微充满期待的眼神中滋滋地冒出油水,祁泠煜挽起衣袖,翻了翻烤架将熟透的鸡肉拿了下来。

拿出袖中精巧的匕首将鸡块拆分,预先准备好的调料往油光的肉上一洒,那香味顿时更加引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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