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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梓莲的婚事

梓颜近日来已经习惯了父亲被称作隆乡侯了,这说的三姑娘,就是府上原来的二姑娘文梓莲。此前文府上老夫人曾携大伯娘二伯娘来给她问安,她都让人挡驾了,但是念及姑娘家在府中都是任长辈操纵的命运,难免同病相怜,于是就请她进来。

梓莲今日广袖窄裙,天青色的小袄上绣着飞霞的波纹,衬得她如出水的芙蓉,煞是美丽。不过这丫头的面上却是泪痕未干,进来见了梓颜,立刻就扑了上来,哭着道:“求皇后娘娘做主!”

“叫姐姐。”梓颜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把抱住了哭得更凶了。

“这是怎么啦?”很少见到梓莲会哭成这幅模样的,梓颜也有些奇怪了。

“姐姐曾经答应帮我的。”梓莲仰起头,梨花带雨,“还不是我家爹爹,姐姐大婚虽因时间仓促未曾赶回,但是这会儿书信倒是到家了。”

“说什么?”

“他在那地儿做官,人家又不曾见过我,本就是存了攀高枝的念头吧!不曾想现在还真攀上了。爹爹说刚接到皇上册封的诏书,他不日就要回京担任光禄寺卿,对方打听明白了您是叔父的女儿,我们文家成了真正的皇亲国戚,就怕悔婚了,于是就天天缠着我爹爹要尽快完婚。随着爹爹身边回来的奴才带了他们府上的人来,说是来向祖母请个婚期,其余礼节都已经在那边与爹爹完成了。姐姐……为我做主,我不要嫁到川中去!”

梓颜听说又是逼婚,心头不免火起,要在以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今时今日,就是犯了她的大忌了,于是扶她起来,道:“妹妹别急,坐下喝口茶,慢慢说,我既然答应过帮你,就一定会帮的。”

梓莲立刻破泣为笑,欢欢喜喜地落座了,宫人们见娘娘待她与众不同,忙赶着沏茶上点心,殷勤得不得了。

梓颜问道:“妹妹只是想退亲,还是另有中意的人了?”

梓莲脸一红,嗔道:“姐姐,我在深闺之中,哪有什么中意的人?”

“那妹妹不见上一见这个未婚夫婿么?若是合你的意,不是两全其美?也不用叫伯父担了毁约背信的名声。”

梓颜这话说得本是在理,谁知道梓莲自那日待她受册封,心里就觉得皇家的这几位个个是人中之龙,地位又极其尊崇,若是因辈分原因不能成为什么太子妃之类的人物,那么进入后~宫或者成为东海王世子妃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了。小小一个地方官的儿子,以前都入不了她的眼了,现在她成了皇帝的小姨子,怎么还能彩凤随鸦呢?不过她还是比较了解梓颜的心性的,知道不能说实话,而且这番话,也不宜现在说出口。

斟酌了一番,梓莲小心地开口道:“其实妹妹也是有苦衷的,就算孝顺,也有父母之分。”

梓颜点点头。

“你也知道,我爹爹偏宠孙姨娘,常年带着她在外面做官。我娘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这番他回来做京官,若是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说自己孤苦无依,有个什么事也没处诉苦,就是我娘只怕也要受孙姨娘的欺负。我哥哥只知道听嫂子的话,嫂子跟娘是貌合神离的,挑拨离间会有,帮衬就未必了。所以我暂时不想出嫁,宁愿在京里待着。”

梓颜听她这么说,实在是言之有理,微微皱眉:“难道要我直接下令帮你退亲?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大道理,便是下旨,也要有个名目啊!”

“姐姐便留我在宫里吧,就说要我陪着,然后说找了个道士什么的,帮我与那个人看看八字,最后说大凶,于姐姐不利,这样儿不就成了?谁敢担着不利于姐姐的名去成亲啊?”

“你倒是机灵,难为我做恶人!”梓颜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正想做做恶人呢!我要让他们知道,把我逼在这里,于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梓莲吐了吐舌头,心想,大姐姐真是不识好歹,若是她做了皇后的话,定然叫文家人光耀门楣,让文家人就算遇到公主的车驾都能毫不相让地长驱而过,那才叫风光。

梓颜接受了梓莲的建议,对五福道:“那你差个人到府上去传个信,说我留下二……三姑娘在宫里一段日子。”

五福尊一声领旨出去找小太监办差去了。

谢嬷嬷才道:“三姑娘有没有领了自己的丫头进宫?这不,娘娘刚刚请准了皇上的旨意,想到玉泉山行宫游玩散心,大概明日就要启程,若是没有带丫鬟的话,便另外派一个给你支使。”

“多谢奶娘了。”梓莲依着梓颜对谢嬷嬷的称呼站起来道了个谢,“我是带了丫鬟来的,宫里规矩大,在外面站着呢。”

谢嬷嬷先是奇怪以前这姑娘从来没有对自己如此有礼的,今日怎么这么尊敬她,后来想到水涨船高的原因,不过心里还是高兴,便代梓颜做主道:“姑娘与娘娘是自家姐妹,既然姑娘留在宫里了,只管唤进来无妨。”

有伶俐的宫娥便出殿去叫梓莲的丫鬟去了。

梓莲听说明日就要去玉泉山行宫,问道:“姐姐去行宫,皇上也去么?”

梓颜脸色一暗,有些不悦,但也知道不能迁怒于她,“是我自己去。”

“哦。”梓莲很失望,“那姐姐什么时候下旨帮我退亲啊?”

“出发前吧,旨意到了府里,我们都在路上了,叫他们寻也寻不着,省得又来闹心!”梓颜不无孩子气地说。

梓莲一乐,不妨就说溜了嘴:“未必,祖母都说爹爹糊涂了,说那个小官的家世配不上咱们家……”

梓颜斜了她一眼,一时也没有察觉她们的攀高踩低之心,叹道:“看来还是你的命好,连祖母都帮着你。”

姐妹们说话间,五福已经回来了,向梓颜道:“娘娘,东海世子爷带了这次出巡的娘娘近身侍卫前来给您请安。”

“有这样的规矩吗?”

五福讪讪地摇头,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子。

梓颜觉得奇怪,皇后应该是不方便接见宗室的男子的,但是想到梓莲说的找道士给他们合八字之事,倒是正要拜托乐殊帮忙,何况还不曾感谢他多次的解围和去行宫之事,便道“有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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