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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迷路

赵大柱赶到渠口,发现渠口已经被冲开了一个大口子,心说赵吉利这货也是个勺子,放个水都他娘不会放,气急败坏地一转身,又见岸上插着一只火把,那火把样式和平凉的不一样,心里一惊,暗道真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赵大柱跳到渠对岸,见湿泥里有几双凌乱的鞋印子,往北去了。赵大柱顺着鞋印子往北追,追了二里地,上了官道,官道上泥土翻着,很新鲜,看鞋印样式,除了赵吉利带着的三个人外,应是还另有两人。

赵大柱站在官道上向北眺望,只见荒野上浓雾笼罩,看不真切。正打算继续往北去寻,却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跑到哪了?”

“鬼他娘知道!老子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跑哪算哪吧!”

只见朦胧雾气中来人身影逐渐清晰,赵大柱定睛一看,赵吉利吐着舌头,拖着两条腿跑得气喘吁吁。身后跟着的三个同伴,也是一脸苍白,头顶冒烟。

“吉利!你们跑哪去了?”

赵吉利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个人,看身形原来是赵大柱,顿时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摊着四肢就往下倒。

“恁他大娘的!大柱,你就是我亲爹!”

其余人也已濒临崩溃,互相抱着往地上溜,两条腿筛糠似的不停地抖……

赵吉利在一处不知名的山坳里发现了一群可疑人,趁没被发现,他带着平凉的几个后生不敢上山脊,顺着月光照不到的阴坡悄悄地绕了好远一段路,终于逃出升天,四人辨不清方向,闷着头凭着感觉就是一阵狂奔。跑了快有大半个时辰,赵吉利终于听见了水声,探头一望可不就是亲切的大通河么?

于是众人顺着大通河一路南下,又跑了有半个多时辰,直到碰见赵大柱。

赵大柱背上背一个,手里扶两个,等赶回平凉时,天色已经大亮。

赵金玉等在村口的官道上,见了众人顿时喜出望外,赵吉利顾不上吹牛打屁,直问赵正在哪?

赵金玉带着他到了村口,只见水宽两丈的沟壑纵横,偌大的村口曾经能并排跑八辆车,如今却左右各挖了个水塘。水里七零八落到处堆的都是拒马,拒马间空隙较大处,全是锋利的马刺。

那两口水塘往村里而去,但是看不清楚,因为挖出来的土方都顺着塘边和拒马沟一路往里堆,站在村外,只能看到半截屋墙。

赵吉利目瞪口呆,这一晚上平凉都干了啥啊?

几人顺着村口留下的路往里走,赵吉利越走越陌生,他记得以前只要站在村口,一眼就能望到祠堂的屋檐,可眼下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环境实在是陌生,若不是进村的时候还能见到那棵老槐树,他都怀疑走错地方了。

曾经的路没了,两边的水塘夹出来的路延伸到了两边的屋脚下。赵正就在那,指挥着赵有锄几个在推墙。

“让开些!”赵有锄站在屋顶上喊,屋下三四人每人拿着一柄锄头,对着那墙使劲一顶,顿时泥土飞扬,一阵腾云驾雾。

赵正从泥雾里跑了出来,大咳了几声。

“元良!”赵吉利喊了一句,赵正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压了压手掌,“祠堂里去说!”

赵正在前领路,赵大柱扶着赵吉利跟在后头。

却见原本屋宇错落的平凉此时如被洪水冲过似的,到处都墙倒屋塌,没处下脚。

裸露的屋椽子倒在路边,一堆一堆的墙砖散落在那,一人多高。乱砖后面是屋子,被遮挡了视线,连后山都看不到。

以前往来交通的巷道如今也被堵了个结结实实。赵吉利环顾四周,貌似整个平凉目前就只有脚下这一条路。

但其实并不如此,也有一些巷子没有堵死,那些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也还留着,不过小路的尽头,却不通向任何一处,那些都是死路。

三人似乎在路上兜圈子,走了半刻钟,还没到祠堂!

莫说赵吉利,便连赵大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赵吉利惊呆了下巴,“元良,你他娘还懂阵法?”

赵正没吭声,只是笑。这可是他到这世界后第一次接触专业对口的业务,虽说代价确实是大了些。半个平凉被夷为平地,近六十多户人家失去了栖身之所。

最后过了一片瓦砾,祠堂才终得见到了真正面目。

晒谷场上堆满了东西,家具、厨具、农具,不一而足。

赵吉利走进了祠堂,只见里面按户为单位,以布幔隔离,打满了地铺。赵正领着众人过了內厨,去了偏屋。

打开门一看,内里杂七杂八的物事全都已经被清理一空,只摆了一张条桌,几条凳子。靠侧的一面墙上,张贴着画着各种横线竖线弧线的图纸。

“怎样?晕不晕菜?”

赵正问。

赵大柱和赵吉利一同点头,老实说,晕不晕菜另讲,一脸懵逼倒是真的。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是怎么到的祠堂。

不一会儿,赵有锄和几个叔伯也干完了活,到了祠堂。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只木箱子,看上去怪沉的。

赵正让大家坐,几人不分上下,也没分大小,找着位置就坐了下来。

赵吉利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发现的情况如实说将了出来……

话分两头。

却说周奎两人被赵吉利追了半个晚上,也是没有分清东南西北,翻过官道夺路狂奔。赵吉利追得紧,周奎跑得也不慢,这一路跑下来,是哪里难走周奎就往哪里跑。

跑了不知多久,等身后听不见赵吉利的声响后,周奎却发现周大丁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周奎眼望四周,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远处似乎有山影,可祁连山的分支多如牛毛,他也不知道此处到了哪里。

定了定神,周奎寻思着若是找着了官道就能找到回周集的路,于是背着山,认着一个方向走,可越走却越不对劲,这山势似乎围了过来,脚下没走几步平地,就又上了一处山脊。

周奎站在山脊瞪圆了双眼,观察着地形,这怎么就迷路了?

正自纳闷时,忽听身后有人大喝一声:“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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